雫,就如名字的诡异一样,性格恶劣,六根不净,毫无道德可言的病态美少女。这种人偏偏成为了目睹我自杀失败全过程的目击者。
然而这种“boy meet girl”的桥段并未给我的人生带来戏剧性的改革,没有觉醒超能力,没有“让我来拯救你”,没有穿越异世界,日常的地位无可动摇。
唯一要与过去区别开来的,就是她也是没朋友的怪人,至少可以充当对方的聊天对象。
初次见面的收尾就是:
“果然你是很棒的人,以后也请多多关照。哦,要换号码吗?”
“啊,好……”
从来没见过有哪个故事的触发事件会以这种对白结束。
同一天,下午。
毫无存在感地轻轻飘过教室,来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后,心才算完全放下了。
下意识将眼神看向第四组倒数第二桌,还是没人。
上课铃后,尽管很想以将脸贴在桌子上的姿势一睡不醒,但突然想起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考虑到利害关系,只好撑过第一节课,到了第二节课再如此实行。
“为什么要自杀”———脑内突然浮现出一个在之前的聊天中没有得到答复的问题。
世界上所有理性行为都是为了接近目的的手段,而感性行为的动机千姿百态,无法定型。所有行为中,仅有自杀是一种无法解释的,只有当事人才能认可的特殊行为,动机属于感性却又拥有理性的特征:为了逃避这个世界的某样东西而杀死自己。大多数情况下,自杀的理由往往都归属于“对这个世界绝望了”、“活着好痛苦”以及“除了自杀别无他法”之流。
就动机论来讲,我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以上列举的范畴之内,但只是占了40%的部分而已,至于剩下的,则是为了去一个叫“乌有乡”的地方。
乌有乡是起源于半年前的传闻:一个女生因为外貌被男朋友嫌弃,所以选早操时间在宿舍楼上自杀,在众目睽睽中起跳,却在下落过程中人间蒸发。学校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
一周后,那个女生在城外高速公路的收费站被发现。无论穿着还是携带物都与失踪时一模一样。区别在于,她的全身经历过某种变革,其改变之大好像换了一具身体。
脂肪消融,秀发复生,斑痕消失,面容纤丽。无论身材还是面貌都一跃达到现代审美最偏爱的样子。而胸口也多出了像刺青一样的符号。通过各种检查,证实她确实就是本人,而且也没有经过整容的痕迹。从此,她像遇到王子的灰姑娘一样,在待人处事上都洋溢出自信感。最近还被星探看中,成为了模特。他人询问她失踪的时间里去了哪里和怎么变化这么大时,她回答:“我去了乌有乡。”
如果事件只发生一次,还可以用她精神出问题来解释,说服力不高。
四个月前,一个男生因为高考失利而服药自杀,同样遭遇了相同的情况。
一周后,同样也在那个位置被发现。情况与上次并没太大的区别,但并没有外貌上的变化。回家后,他的成绩突飞猛进,在今年高考荣获第一名。在被记者采访时,他说:“我去了乌有乡。”
发生一次叫偶然,发生两次叫巧合,第三次就是规律。同一件事情发生两次导致说服力以几何级数倍增,很快,乌有乡的传闻通过各种渠道,以细菌繁殖的速度在青少年中高速传播。现在已经有四位数的人进行过尝试,有些人成功,也有些人失败。
以上两条不过是比较具有代表性的,被报道的相关事件的数量粗略估计有上百起,何况一般情况下只有失败案例才会被报道。
由于几乎所有成功案例都是从这个城市开始的,所以吸引了大量青少年离家出走来到这里自杀,带动了疲乏的旅游业。
很多人不也常在网上发布类似的话吗,“要么瘦,要么死。”、“考试没过我的人生就完了。”之类的话。
在这个鼓吹努力就能得到回报的高节奏社会,人人都希望能不劳而获。而青春期正是自卑的时代,既然稍微自杀一下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大部分人都愿意去尝试吧。
游客数量持续上升,与其成正比的自杀率和失踪率也达到了高峰。为了制止这种现象,政府派出了大量警力,利用摄像头对城市的大街小巷进行监视,力求无人自杀。
上周,几名外来青年被以惨绝人寰的方式折磨至死,尸体被一排吊在他们所入住的民宿的晾衣杆上。开始警察还判断为自杀,但在三天前,相似的事情也在一家酒店里发生了。无论手法还是针对受害者都几乎一致,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起恶性谋杀案了。
事情闹到这么大,连新闻频道都报道出来了,并在电视上找了一群我前所未闻的“知名专家”分析,声明乌有乡的传闻只不过是子虚乌有的都市传说,请大家相信科学之类的。顺带再抹黑这座小城市一把。对之前那几个成功进入乌有乡的案例只字不谈。
一天的短暂睡眠结束后,被教室里蔓延着的放学后的喧嚣吵醒。
“该走了,V同学。”
团支书———放任座疮肆意生长看起来好似仙人球的静黎同学在座位前呼唤我的名字。
这个团支书实在是无法让人产生丝毫好感,原因可能是每次叫我都是给我布置任务。但换位思考一下,我们的关系也只是点头之交,如果没事她干嘛要找我?
和上次的“蓝鲸”与人体刺绣时一样的措施,为了针对近来持续上升的青少年自杀率,团中央希望我们这些团员能给其他同学做榜样,带头抵制乌有乡的传闻而召开团员会议。探讨怎么样才能改善问题。
想笑就笑吧,像我这样的人居然能当上团员,还因为擅长写胡话而成为了团宣传。
不过我听说这个城市的九个副市长中的一个还请某大师用金线把自己的办公室测量的一遍,还没事就把辛苦赚来的钱捐给寺庙。相比起来,自杀这种行为也不算恶劣了。
本来按照计划,我还打算在放学后去书店看看的,现在彻底被打乱了。
“怎么了?”
静黎同学将记事本抱在胸前,仔细观察着我的表情,好像希望通过观察脸部的细微变化来窥视我的想法。
因为实在找不到正当的理由推脱,而且内心深处还对讨论会产生些许的期待。只得收拾书包,和她并肩离开教室。
阳光穿过树叶间的间隙,泼洒在白色的走廊上,将其染成橙色。随着一阵微风,大量枫叶落下。
明天值日的家伙真是倒霉啊。
区别于宣传画上的另一段描述,这个学校并不是宣传上所述的“优秀院校”。无论是教育还是设施,都在表明这是很中规中矩的普通公立学校。不过每届的招生量都是全市第一。原因来自于门槛低,只要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且中考成绩还算过得去的学生都能入学,如此亲民自然不愁没人入学。另一方面,这个学校的风景和校服都非常漂亮,对于大部分人———尤其是女学生来讲简直是理想中的学校。
为了维系我们这种“不太熟但认识”的关系,静黎同学一句话也没说。将速度保持在刚好能走在我正前方。如果在旁人看来,肯定会误以为她正在带路吧。
而我目前也没有和她改进关系的打算,也识趣的掘弃了通常的社交辞令,用舍不得超越她的速度紧跟在身后。
“共青团员活动室”,尽管名字上感觉冠冕堂皇,容易令人联想到“当上团员是不是有特别优待”这样的错觉。其实也就是把分班时多出来一个没用的教室换个名字,然后摆上几对桌椅就敢这么叫了。无论设施还是风景都没什么突出的地方,每天还要各班团员轮流着打扫卫生。
比任何广告还要高明的夸大不实行为啊,当初真的让我产生了这种错觉了。
到了教室,静黎同学立马撇下我,加入其他班代表组成的小团体中。而我自觉坐上一个靠角落的位置上,孤独地摆弄手机。此时只有一半人到场。
待最后一次点名结束后,在面容粗旷如男性的代表宣布后,会议才算真正开始。
名义上以探讨为由召集大家,其实就是一个代表和老师站在讲台上讲得眉飞色舞。而下面的人唯一的自由就是屏住呼吸认真听,稍微打断这个气氛都不被允许。
代表首先以探讨生命的意义这一哲学命题为引子,强调自杀的可耻,顺带主观臆断的把那些求死的同学都打上“自卑过度”这一标签,在说到结尾时再由老师接上“对,我们应该………”步入正题。如此循序渐进令我佩服起演讲稿的作者。
“现在,我提议,作为义务活动的替代,周末我们分为三人一组去拜访那些听信这些谣言的同学家里,回来以后每人再写一篇论文,想想怎么样才能改善他们的心态。
哈———?!
我差点就喊出来了。
我知道代表巴不得全世界都明白她是好学生,但这种不惜破坏我们这些坏学生利益的提案实在是太不人道了。这种明显忘记了罗伯斯庇尔的结局的行为着实会付出代价的。
本来还期望能得到片刻的休息。没想到老师还没布置作业就已经出现了。
她这种人能活到现在绝对是依靠学习好这一光环。我现在非常想先杀了她然后自杀。
之后,话语权过渡到老师,他开始讲关于那个谋杀案的事。
“据猜测,犯人的动机是典型的附带性自杀。也就是自杀前将'多带几个人一起走'这种想法实践出来的现象。这种人多性格自卑,缺乏社会责任感或被社会伤害过。”
这是猜测啊?
老师用左手推了一下眼镜,继续说。
“尽管犯人有特定的目标人群,但为了安全,请各位同学平日里不要随便独自出校门,尤其是晚上。不过………周末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为什么罪犯要杀那些外来游客?为了不让其他人进入乌有乡吗?不对,犯人一开始有没有打算自杀都没确定。
也罢,这不是我该管的事。
最终,在不知姓名的代表慷慨激昂的感言后,比一天还漫长的会议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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